着狮子战车在沸腾的云海中掠过,我几乎能看到车轮和云彩接触间那抹来自遥远天际的闪光,教堂空气中漂浮着松柏木和油漆混合的味道,那一刻我却把它当成了奥林匹斯圣山上的奇怪香料。
烛光,雅典娜、松柏木——即使那年五岁的我对于绘画出这幅壁画的奥地利巴洛可大画家保罗·特洛格一无所知,我也明白,原来那就是艺术。】
奥地利是典型的温带阔叶林式样的气候条件。
三月中下旬的格利兹市,平均气温只有几度。
安娜穿着一件浅棕色的织绒大衣,头戴暗粉色的软帽,静静坐在轮椅上。
她的身前就是她的曾曾曾祖父,《油画》杂志的创办人,老伊莲娜伯爵的纪念青铜雕塑。
格利兹市的人们喜欢伊莲娜家族。
在二十世纪初,老伯爵刚刚去世的一个月里,他们就自发的筹集到了1.2万奥地利克郎。
市政府聘请当时的德国慕尼黑雕塑大师M.克布鲁兰铸造了这座两米七高的宏伟雕塑,放置在了油画杂志社的大门前,让老伯爵先生永远的和热爱他的市民们留在一起。
今天是《油画》杂志社针对克鲁格兄弟银行收购股权一事,正式召开股东会会议的时间。
会议地点就定在杂志社总部的顶层。
安娜做为目前最大的个人股东,她早早的来到杂志社大楼后,并没有着急上楼。
女孩已经在先祖的雕塑前坐了不短的时间。
她的眼神落在雕塑下方的铭牌刻纹上,目光温和而深邃,看不出悲伤或者急躁,只是很平静,平静的似一汪深谭。
安娜抬起手,指尖从青铜雕塑的铭牌下划过,感受着指尖凹凸起伏的触觉。
“原来,这就是艺术。”
女孩慢慢的重复着这句老伯爵很多年前,在《油画》首期发行的创刊杂志扉页上留下的寄语。
她试图想象着在150年前的那个圣诞节的落雪夜,她的祖先站在梅尔克大教堂的穹顶下,看着雅典娜驾驭狮子战车从云海上掠过的庄严神圣的肃穆感受。
“从那时起,已经一百多年过去了啊。”
眼前的青铜雕塑就像是某种关于兴衰不定的隐喻。
它默默见证了帝国的崛起与分裂,日耳曼的铁骑踏碎整个欧洲,冷战双方的灭世对峙。
无论政治家们怎么搅动着世界的风雨,铁灰色的战争阴云怎么黑压压的覆盖在每个人的心中让人们压抑的无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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