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傍晚。一座村落,夕阳残照,乌鸦绕树,村落内尽是枯骨,满地血水。
一群燕子飞来,迂回盘桓许久,又振翅而去。它们筑在村子里的巢穴也已毁掉,无家可归。
地上,一只野狗正在拖拽一具孩童残破的尸体。孩童手中,兀自握着一条柳枝编成的鞭子,疑似是在放牧时不幸遭难而亡。
苏奕在村口处悄然顿足。那只野狗抬起头,似察觉到危险,发出呜呜咽咽的嘶叫,仓惶逃窜。
田地里,庄稼长势喜人。村子里,却已再无人烟。苏奕静静地看着笼罩在夕阳中的这座破落村庄。
看了很久。如血残阳,把他那峻拔的身影也拉的很长。
“那些大神通之辈,动辄可以毁掉一座城、一座世界,甚至是击沉一方星空,无辜惨死之辈何其之多,别说去救了,你就是去怜悯,都怜悯不过来!”腐朽剑鞘中,第一世心魔的声音响起。
这一路上,苏奕偶尔会和第一世心魔交谈,聊一些修行之事,也谈一些世事风云。
宛如泥塑般静默的苏奕,微微摇了摇头:“怜悯?不,我只感觉这世界错了,本不该这样,也不能这样。”说罢,他转身而去。
眼下发生的一切,或许和自己无关,可当这样的灾祸,以后发生在和自己有关的人身上呢?
黑暗乱世,群雄逐鹿,有多少人在意过那些躺在血泊中的卑微草芥?
“这世界错了?此话倒是说的不错。”第一世心魔道,
“我曾见过一个厉害的儒家圣人,曾立下大宏愿,要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那等胸襟和风采,着实可歌可泣,可敬可佩,可你知道他最后怎么死的?”苏奕一怔,
“怎么死的?”
“活活累死的!”第一世心魔给出一个出人意料的答案。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在大道路上,那些兼济天下,心系苍生之辈,一生都过的很艰苦,很悲凉。”
“很多时候做了好事,还会被误解、被诬蔑、被指责、被戳脊梁骨。”
“这等时候,谁还想一心为善?”
“好人没好报,是常有的事情,恶人更不见得就会遭受报应。”
“什么天理昭昭,报应不爽,都是安慰人的屁话罢了。”第一世心魔声音中带着不屑,
“就像如今的神域天下,秩序崩坏,到处烽火连天,还有什么狗屁的天理?试问那漫天神佛,哪个又会担心遭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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