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顺做些旁的荒唐事。
「闲来无事,唯有杜康,能解心忧。」道童不醉酒时,最是厌烦这般咬文嚼字的行当,而愈是醉酒,愈是乐于用这等风雅些的字眼,如今提着盏庆三秋,凑到云仲跟前晃了晃,「离乡多年,我可不信你半点也不惦记着这口庆三秋,说来确属好酒无疑,奈何无人伴饮,总觉不踏实。」
唯有酒水此事,云仲少有推辞
,只得是无奈瞪过一眼道童,接过其手头的葫芦,也朝自己口中灌过两口,立马觉得秋湖又是蠢蠢欲动,而后悬浮自起,修剪经络。
倘如是搁在不曾入重阳境前的云仲,秋湖神意每逢一动,当真是顿感腐骨蚀心那般痛楚,纵是有大毅力强忍这般无疑能比肩抽骨剔筋的苦头,仍是吃力得紧,而自从入重阳境后,刻意凭己身内气捶打经络四肢躯壳,竟已觉得这秋湖所携来的剧痛,正渐渐衰落下去,姑且算是意外之喜。
毕竟在当今世上,神通高过体魄,已是修行人***识,饶是弱不禁风小书生,能得宗门垂青,修成一身神通,总是要比那些位动辄耗二三十载捶打磨砺体魄的习武者,更要能打些。
「当年时节,这口庆三秋,怕不是要换我数十日的开支,一枚铜钱恨不得掰成两份使出去,寒萧冬月,衣不能保暖,食不能果腹,可现如今又有不满足。」
道童只当是自己这位便宜师兄伤春悲秋强说愁,费劲撑起眼皮,歪歪斜斜朝后者那双极中看的淡漠眉眼处瞥去,但见云仲并不似是有什么说笑之意,大感无趣,不由得掏掏耳朵,抖两抖略显宽松的道门袍袖,意兴缺缺。
「一位在人间剑道登堂入室,仅以这般浅的年岁就创下苦露玄桥两道独一份剑气的修行人,纵是吃过些苦头,也甭终日挂在嘴边,太小气了。」
窗棂破旧,隔着极旧已然
泛褐,已然初见残破毛边的窗纸,李福顺能相当轻易窥见这一方天地下的黄从郡,尽管仅是一道缝隙,并不足以断言黄从郡如今景象,可仍是在醉酒中将眉头立起。
有数道流水穿过街巷,又很快被仍未走出寒凉萧瑟深冬的冷风死死冻结,足有六七掌厚薄的牢固坚冰穿过街道,在零星未熄灯火之下映出略有些瘆人而惨白的微弱弧光,直到此深夜时节,仍有穿行街巷其中,瑟瑟发抖行人,衣衫尽显单薄,而浑身止不住打颤,唯有紧咬牙关两腮凸起,时常跺脚,才能使身子生出点零星热气。今日夜清,固然有零星雪花,然而竟能窥见漫天细微星斗光,反而
显得此地更为寥落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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