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病书生锦衣夜行,却不是为让旁人夸赞两句贵气,腰间脖颈所围的狐裘,分明使这身本应显得挺拔华美的衣衫,无故添过两分臃肿,此时坐于车帐其中挥手,皆是大开大合,而一旁侍女打扮的兰溪,则是朝各方位挥旗不停,令神门岭水泄不通,瞧来接天连地赛过浓雾的庞杂雄伟兵马,一时有条不紊向北
路壁垒压去。
黄覆巢只在中段壁垒留下堪堪万数的兵卒,而在南段壁垒,只留有数千兵甲,其余不过是以次充好,大多乃是部族以内老病者,更是为确保温瑜瞧不出其中疏漏,加急赶制出无数空有其形的攻城器械,与无数草人假灶,吩咐留守中段壁垒外的兵卒,需每在饭食时辰,将这无数口锅灶尽数煮雪,一来是冲天烟雾可打消疑虑,二来是周遭营帐处的积雪渐渐清减,瞧来更像是急于攻城,不得不煮雪化水,供士卒取用。
早在五锋山一役前,黄覆巢总以为那位岑士骧,才是当今王庭之中排兵布阵最为稳当的将帅,起码少有纰漏,诚然当初王庭处在下风,即使要用奇兵,实在是牵扯掣肘过多,但最不济也算在是用兵四平八稳,受黄覆巢重看,可现如今临时换帅温瑜,却令书生觉察出些许不一般的滋味。
五锋山这盘大棋步步缜密,而其小疏分明不能遮住其精妙所在,瑕不掩瑜暂且不讲,可甚至连书生推演数度,一场牵连如此数目兵马的战事,王庭实则占去的胜算,不过是六成上下,还是在假使机关算尽步步未出差错的前提下,方能够多出这么一成胜算,更是要填补胥孟府与王庭兵马之间兵马骁勇高下的鸿沟,纸上谈兵与战事果真成行之后的局势往往不同,而在黄覆巢所见都有些胡来的一场败则满盘皆输的战事,温瑜偏偏
是率部亲自拼杀,而大获全胜。
举出个相当老生常谈,而又不尽妥帖的说法,棋盘纵横,世上有无数精于此道的大才,够称得上国手或是一境之内难逢敌手的,终归是极少,同样是一方棋盘落子连气规矩,对弈两人都是深谙此事,有人只能算庸手,而有人则能称为高手,不单是见过多少棋谱烂熟于心,是否懂得用奇,乃是重中之重,奇正相生,方才是能于此道中立足。
昧着良心,倘如说岑士骧乃是位庸手,只擅步步为营,那这位从前少有听闻名声,传闻是发迹于洙桑道这般小邦之地的温瑜,则令黄覆巢觉得更难对付。
不见得棋艺高深莫测,可毫无疑问,温瑜现如今果真是从无数人潮中脱颖而出,走到黄覆巢眼前缓缓落座,接过岑
士骧原本所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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