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年轻人,常同韩江陵絮叨,说是自个儿年纪浅时曾捡过两卷兵书,上头言说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就凭如今义军数目,瞧来倒比从前军势浩大,但内甲城中又岂止万户,何况沣城城主府坐落当中,欲破此城还需从长计议,假使韩江陵当真能走入城中,日后同卢自成同掌沣城大权,即使是两人有过命交情,也需仔细思量,有无兔死狗烹这等常事。
病秧子能说出如此一番道理,很是难得,不过韩江陵如今心性,也已不同以往。
隐于沣城最居中处的内甲首城城门不破,如鲠在喉,何况韩江陵想要当面问那位城主一些话。
韩江陵的脾气秉性,早已被付瑰茹摸得通透,有心苦苦劝阻,奈何也知晓自己这位意中人,自从在中乙城外接过那柄锈迹斑斑,破损至极的长刀时,就如箭羽离弦,开弓向来无有回头箭,万事并无中途收束的道理,故而心甘情愿,将提心吊胆四字咽到喉中,仅是替韩江陵收拾妥当衣甲佩刀连同马匹,就一日日清减沉默下来。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病秧子难得今日有闲情雅致,得以在老者搀扶下坐起身子,坐到府邸院落的藤椅处四处张望,见实在无人踪影露面,便是哼唱起早先茶楼里学来的唱腔,不过只记得这么句词来,再要回想,却觉得脑中昏昏沉沉,杂乱万分,大抵是许久时日不曾醒转,使得灵台混沌,索性便翻来覆去,单单唱这么一句,尚且有闲心四处打量府邸,浑然是不曾想过自个儿能得享如此厚待。
内甲城府邸,本是此间城主故地,不过打从义军进城起,单单是给这位死守严防但着实无甚本事的城主,留下两条路可行。一条便是人为财死,家财尽可留,但城主可否保下性命,却要待义军流民定夺,想来这些位义军遭人所弃,征战良久,见过同样苦命的袍泽身死,对这位无甚作为的城主,也理应有些话要讲,另一条路则是携金银细软而去,乔装打扮,没准尚能有生路可寻。
不过两位内甲城城主无一例外,尽数身死,连同城中大小掌权之人,皆是落得个顶凄惨的下场,卢自成为人直爽义气,可向来对心慈手软四字嗤之以鼻,哪怕是韩江陵也曾劝阻其举动,照旧是不曾有半点收敛。
“一知半解就拿来显眼,且悠着些底气,话多伤神,好容易找寻来这么位高明郎中,能稍稍解去你根深蒂固病灶,偷乐就是,千万要好生养病。”
年轻人回神,却见孩童已是蹲坐到院落正中,懒散朝自个儿望来,刚要回嘴,却是发觉这孩童神情似乎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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