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公子眨眨眼,总觉得对上自家师父,半点心思都藏不得,只需周先生翻翻手,肚里那些不好明说的山泉坏水,都得被掀到明面去,稳稳当当轻轻拿住七寸心思,忒难糊弄。
而还是周可法继续开口,提的却是那场京城里刺杀一事,倒不曾隐瞒自家徒儿,这则消息还是得自那位棋院第二,同样是周可法师兄,说能有此算,招法路数大致不差,但可惜处在于,欲要吹耳畔风,荀公子这姿色还稍稍差些,凭不甚端庄的说法,正室发妻擅主家事,能使此府长治久安,而银钱不断香火不绝,而你荀元拓眼下顶多不过是位能撩拨老爷心思的清倌,相隔几日甚觉想念自会登门,但要凭清倌使得老爷递去一道休书,或是添方妾室,仍有些不够瞧。
一旁茶桌处正孤身饮茶的丑学生听得门清,险些将嘴里茶汤尽数喷将出去,虽是觉得周先生这话相当不端庄得体,可还是觉得很是好笑,竭力忍住笑意,舒缓半晌才是压下窃笑,继续规规矩矩饮茶,时常朝身旁两人瞥过几眼。
与荀公子同来的,除骊况和那小姑娘外,还有王甫柝,邢邬峡依旧忙碌于同宅邸周遭之人往来的要紧事,且要兼顾探听风声,查明京城当中的礼尚往来与种种堪称繁琐的规矩,并未跟随荀公子前来。
从岁除起,骊况就开始指点那位小姑娘文墨上的功夫,时常还有荀公子在一旁帮衬,总要指手画脚评点,每每都说骊况自个儿还未曾学得通透,就要自告奋勇当人先生,相当没谱,可万万别耽搁人家,而每每却都能说在点上,倒是埋汰得骊况三番五次面皮挂不住,险些抄起茶壶塞到这成天无正形的荀元拓嘴里,免得终日前来讨嫌。虽每日辛苦些,但替府邸添份鲜活气,纵使荀元拓时常埋汰挤兑这位故友,总觉得像是能凭空从无数驳杂乱念里暂且抽身出来,滋味倒也不差。
相比于骊况与那小姑娘,王甫柝仍沉默寡言,似乎从军甚久之人通病就在于此,少有波澜喜怒,但凡荀元拓开口,这位双肩奇宽刀不离肩臂的汉子就无甚多余言语动作,乃至于荀公子有时想,大概要这位在京城里头摔了高门牌匾,砸了巨贾酒楼,这王甫柝照旧不会多问,相反会当即掂刀出手,所以即使会突兀生出些心思,到头都没敢真说。
“荀家到底是荀家,遭驱出京城,分量仍是奇重,本该规矩待在世家之下,荀文曲牢牢坐稳一人之下的位置,反而使荀家这寻常高门压过世家,实属不易。”周可法当然知晓此事,瞥过安稳饮酒的王甫柝与骊况,瞧神情十足满意。
“多日前我曾听闻夏松有变,而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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