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阎寺关从十斗川本阵中离去时节,牵马的军汉总要忍不住笑意,同这位面容被画檐山下冷风所伤,致使如今瞧来饱经风霜的汉子调笑几句,说是从来没见过军中有人的马匹能有阎寺关坐骑这般劳累,马背上仅是好刀就挂起四柄,劲弓两张,满满当当两枚箭壶,更驮有一杆枪兼短戟十余,怕是不算阎寺关身量,就足有数十斤上下,好在是先前那头剿贼寇所得,本来打算送与白负己的玄青驹,被退回到手上,不然换成寻常马儿,当真未必能驮得动这般重的物件。
除大元之外,近乎处处军中乘马者,都要耗尽心思替自个儿的马匹省下几分力来,说好听些,轻骑来去最是轻快方便,最适宜奔袭,但若是仔细想来,无非是马匹不如大元中的脚力足气力长。早年间大元有百马并进,人马皆挂重甲的沙场路数,这般重甲连同人马前冲,饶是凭虎豹相抵,照旧是要被冲撞得七零八落,两军才接阵,总时常遭这等蛮不讲理的阵仗冲垮大半,其势披靡,这等场面怕是谁人瞧见都要艳羡两分,但既无大元马匹,就只得如此受着,故而直到如今都有个无论如何都难反驳的老话,大元之外无铁骑。
每逢军汉打趣调笑,阎寺关都只是憨厚一笑,说是从军年头渐长,胆量却是越来越小,生怕出门在外走动时遇上大小事,没兵刃家伙傍身,就跟在闹市上头没穿齐衣裳,光溜冷意直朝脖颈上冒个不停,倒不如叫马匹担待着些,将身家行头一并带上。
阎寺关当然不会说,有回离画檐山石山外出探查隘口,本就是极涉险的举动,却是偏偏掉以轻心,指望凭夜色遮掩之下,即便遇敌,照旧能全身而退,故而箭壶之中仅是有六七枚雕翎,但也偏偏是那回上山时节,恰巧遇上隘口之中颐章哨马外巡,觉察出阎寺关所携的十几人踪迹,反倒是借夜色掩杀合围而来。上山时节十几位年少儿郎,下山时候仅剩满身血污的阎寺关,箭壶早已空空荡荡,手头那柄良刀卷刃,只得凭当初那老头传与自己的一身拳术闯下山来。
起初身在画檐山时,阎寺关总以为凭自己这等已然跳龙门的修为,大概遇上江湖里所谓的三境之上,亦能比划一番,毕竟那老道所传的拳术虽说古怪,但如何说来都是至刚猛的拳法,纵然是那同自己相当不对付的北堂奉半载前破开三境桎梏,如是放开手脚,照旧能将这位九尺上下的莽汉压在下风,难以应付自如,身在画檐山下夺取十营凿,大抵全然不需耗费多少功夫。
但当真在山下站稳跟脚过后,阎寺关才是知晓,这等太平年月暗地较劲拼生死的游哨散卒,皆属军中骁锐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