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昼夜,剑气前推不知多少里。
沟壑当中已无飞雪容身地,唯有圆润无缺剑气,高矮犹如叠浪似起伏翻涌,与先前秋湖所递剑气,分明瞧不出甚差别,可在挥剑不止的云仲手中,并未有那般一剑既出江河遂止的强横意味,却是轻快来去,剑光翻飞时,气势却不比方才低微些许,只是两者剑意,泾渭分明,全然是出自两人手。
若言当初那位身在虚境当中瞧见的负剑男子,所递剑气皆是霸道强横,想当初身在那处钟台古刹外递出千万剑光的时节,连同寻常时节对敌,亦是如此,从来便是如此,剑出则身前无人,威势一时无两。而如今却是不同,云仲仅是耗费一夜光景,便将原本由秋湖所递的剑气,转为亲手递出,剑势不见得萎靡几分,剑意浑然转变,由原本摧城拔寨,转为羚羊挂角,浩荡无妨碍,分明掌中空无一物,眼前不知如何厚重石崖,却是纷纷让出条坦途,经剑气破开重岩纷纷滚落下来,落于云仲周身,转瞬之间已是被剑气扫做齑粉,轻飘而去。
秋湖拓过许久经络,仍旧算不上条宽阔长河,相比于那些位生来便得天独厚的修行大才,云仲通体经络堪称寻常,似是涓涓小流,可此时剑气,一时无二,已是将周身上下内气尽皆递出,到头来依旧觉得兴致未歇,又是单手抚住身旁黄龙头顶,不绝内气似是飞瀑倒转,尽入云仲周身,于是剑势再涨,挥剑愈疾,前行愈快,起初只是举步慢行,如今已是奔行时节递剑不止,石崖正当中云墨乘风,江河汹涌,滔滔剑气来去。
云仲也已是许久未曾搁下无数心头事这般畅快挥剑,往常总惦念着可否将这境界再抬一重,要么便是何日才能将经络修补妥当,或是令丹田完好如初,除却修行事之外,更是要时常惦记着南公山内外事,更莫说先到京城,再走宣化,其中耗去的心神,早已不是当初身在小镇当中可比。原本不过是个只晓得瞧绘卷话本的孩童,当真入江湖过后,才是知晓人在世间,本就是极费神的一件事。
故而如今撇去种种冗杂纷乱念头,畅快递剑一番,着实是令云仲很是舒坦,笑意难止,直到黄龙身形萎靡下去,变为两掌长短,这才是放缓脚步,呼出口长气。
此一夜剑气如雨,竟是生生将黄龙浑身囤积内气尽数抽了个干净,云仲才是堪堪停手,青牛醒转时候,瞧见前头隐约有一道白衣进步再进步,脚步愈快,也是心不甘情不愿追上前来,半步都不敢落下,唯恐上空巨石滚落,致使平白祸端掉到头上去,哪里还顾得上同云仲争个短长,连忙甩动四蹄夺路而逃,直至云仲挥剑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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