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酒水,落在少年口中,都是变为一般滋味,再难喝出差别。整整一年有余,云仲不曾算过,但大概所饮酒水,封住门窗,也应当足够能灌满凌字楼多半。
可落在铁中塘眼里,这位由仙家山门中走出的少年,当真是海量得紧,旁人饮茶汲水,也未必有这小子吞酒来得爽快,一两坛束颈阔肚的酒水下肚,就似是饮茶两盏那般,全然无感。起初铁中塘还时常上门拼酒,接连喝窜入桌底几回过后,便再不愿来同云仲言说酒水二字,乃至云仲力邀,都时常找寻借口搪塞应对。
浑身筋肉虬结的莽汉,两膀摇动时节起码有百千斤力道,三天两日闪了腰腿,蹩坏腿脚,只怕是年少小童也骗不得。
少年想起那汉子怖惧面色,微微笑了笑,拎起酒葫芦,吹灭灯盏,思索一番又抓起枚蒲团,迈步出阁。
街上冷冷清清,到底是京城最偏的地界,就算是白日时候,都不如城中繁华所在,更莫说是这般时辰,鲜有几人出外,就连不远处矮墙头上头的老猫,都还未醒,将两爪搭到腮下枕罢,慵慵懒懒打盹,即使瞥眼瞧见少年上前,也并不畏惧,轻声叫过两三声,便由打矮墙上跃下,钻到已然盘坐蒲团上的少年膝旁。
大多是因这一载之间,云仲出门练剑的时节,时常要扔给这只背带橘黄,四足皆白的老猫两尾小鱼,这才渐渐熟络起来,任由少年上手,颇为亲近。
并无例外,云仲今日也未忘带两尾鱼,托在手上,等候那头分明无人豢养,却是肚皮相当厚实的狸猫吃罢,才伸手轻轻摩挲后者皮毛,春寒料峭之中,狸猫通体。确是极暖手。
远处长街之中,有马蹄声响,缓缓远去,不晓得是报喜报忧,寒鸦未北归,两三成对跳上飞檐,啼鸣声孤清寂寥,短促微哑,传开甚远。
京城寒鸦,算不得人口中善鸟,虽有人言说寒鸦聚集屋舍周遭,多为富贵,但通体乌黑啼鸣凄切,着实是不讨喜,况且多年来上齐文风,多有隐喻手段,将自个儿比作寒鸦冬雀,无枝可依孤寂衰败,传扬得极为广远,故而即便是颐章中人,望见寒鸦,亦是不愿多瞧几眼。
少年倒并不忌讳,摩挲膝间已然睡去的狸猫腹背,瞧着停足于湖潮阁飞檐上头的寒鸦,伸嘴探颈清理乌羽,竟也是颇为乐呵,小心翼翼取出腰间葫芦,小饮两口,难得静下心来。
前几日青雀来访,传来枚书信,猜是颜贾清所书,笔墨清幽,字迹便是极高明,不过所书言语,却多是粗鄙之语,不消多想,便大抵是出自老樵夫之口,请颜贾清代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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