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皆是屈膝坐定,倒是不似萍水相逢,分明乍见,却如故友相逢,谈性极浓。
“白毫山名头近来似乎颇大,我等这些个乡野草民都有所耳闻,虽不在凤游郡内,但总归心向此地,听闻郡中的女子,穿得起绫罗绸衣,长街极宽,可容下八九马并驾,就连人家郡中井水,听人说都是终日向其中灌注蜜浆琼醪,富庶得很。”陈邬咋舌,霎时间有些意兴萧索,将手头烤兔架回火堆当中,怔怔出神。
时至如今,还不曾去过凤游郡观瞧,历来便是陈邬平生一桩憾事,早就闻听过凤游郡比起西郡富庶不止一星半点,却是始终无缘走上一遭,此刻想起,胸中便又是憋闷不已。错开当初年少无牵无挂的时节,再走江湖,怕已然是奢求,家中少钱财,总要想方设法多加补贴,免得再吃过雌虎怒斥,落得个耳畔不清净。
女子淡然笑笑,倒是始终啃着那截烤兔,抬眉扭过头去,“其实也就比西郡富庶了些,郡中女子的确大多可穿得起绫罗,但大多也是外出赏景,或是逢遇佳节,才舍得绫罗加身,仍旧有许多贫苦人家,衣能蔽体便算是善哉善哉,旁人所穿绫罗,想都不曾敢想;长街宽敞不假,但每几月便有凹损处,需得耗费许多钱财人力修补,且唯有几处大城中能见着八九马匹并驾这等宽敞街道,其余地界,亦不过寻常。至于所谓井中浇灌蜜浆,多半是一两户门头极富贵的人家炫耀家财,又岂能是寻常事。”
“可甭管如何,都有意前去瞧瞧,哪怕瞧罢过后,再返这处穷乡僻壤,也总算知足,倒是不至于艳羡旁人繁华。”陈邬定定出神,朝东望去,却是为山峦所阻,所见唯有山间黛影月色,难见凤游。
“起码有此心念,便是好事,”女子无声笑笑,蜷起两腿,也是怔怔往东瞧去,分明凉夜淌冰,身着单衣却是丝毫不觉寒意深重,“我又何尝不愿往那座白毫山去观瞧一番,于那山中深居不知多少年月,更是留下枚极稀罕的物件,可每每临近山间不远处,便总觉似是近乡情怯,脚步不由自主便往别处而去。”
“如此说来,姑娘比我还要可惜些,知晓家在何处,却是情不自禁难以踏出这一步。”陈邬半眯双目,似乎隔开远山,能见着凤游郡当中种种,人来人往,车马悠然,“但姑娘身手如此高明,想来亦是聪慧之人,比起我这等乡间小民,尚且不曾念过私塾,定是要心思明快许多。在下倒以为,那山上若有在意之物,倘若是再这般等下去,譬如烂柯,怕是撑不上太久年头,再说若要有在意之人,万一苦等许多年头,心灰意冷弃山而去,姑娘又要到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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