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是正晌午时分,城中百姓大都耐不住酷热,纷纷前去别处阴凉地摇扇避暑,街中并无太多闲暇行人,但总归不乏出入城门者,先是见城外马蹄震响烟尘四起,而后又是听闻两方针锋相对,许多消息灵通的百姓行人,心底多少便能猜出些情势,故而立身到城墙根阴凉处,指望瞧上一场热闹。
贾贺为人,自打入过西郡,一向是谦恭有加,即便城中自上而下的兵甲守卒,皆晓得日后西郡首府乃至整片西郡,兵甲调配的大权,多半要落在这位贾校尉掌中,后者也未有半点傲气,反倒是谦逊有加,甚至显得有些怯懦意味。
就连城中专司管辖军中事的老都统,都是颇有几分恨其不争的怨气,同人相谈时候,直言贾贺太过于附庸官相,并无半点军伍中人的气势,倒是颇有几分趋炎附势的小吏相,如此怎能带兵,连带着也瞧不上那位初来乍到的郡守爷。
“不信?”贾贺似是听闻了件趣事,不屑笑笑,“真刀真枪动起干戈,免了就是。一来你们这些个守军终日食俸,早就安逸惯了,恐怕真见着飞溅血水,都要惊得兵刃脱手,二来这城门重地,毕竟是百姓进出场合,不适宜冲杀。如若当真不服,今日晌午过后,沙盘当中见真章就是,光凭口头能耐,可守不住这座巍巍雄城。”
“此话说得在理,不知老朽能否也掺和一手,见识见识贾老弟高招?”城门上头走出位鹤发老者,未绾发髻,更是不曾别簪,满头白发披散,单单着一身寻常甲胄,此刻双掌撑住城头,居高临下笑道,“多年不与人沙盘过手,大概是生疏许多,若是到时不敌,还望贾老弟留两分薄面。”
老都统迈步而出,自是给城头一众守军平添起不少底气,再瞧向贾贺时,皆是有些戏谑意味:一位在皇城根下居安久矣的校尉,光论身手,都未必强过旁人,更何况是沙盘行阵这等本事,即便是率老卒出城,在西郡转过一周,又岂能与老都统走过一合之数。故而人人笑意当中,都是有些轻佻意味,落在城下数百老卒眼中,分外刺目。
“老都统肯同我这后辈过招,便已是拱手送予在下泼天的面子,岂有不应的道理,”老都统既是出面,贾贺也回还到原本插科打诨的嬉笑模样,端坐马上抱拳笑道,“老都统权且放下心来便是,今日沙盘一役,输赢胜负,唯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并不同外人语。”
“至于本就无能且心怀芥蒂的一众同袍,”贾贺猛然调转话头,不怀好意咧嘴笑道,“夏时蝉鸣已然足够聒噪,好好站到城头便好,真若是想随意动口舌,不如早日趴到枝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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