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我则是被当场砍成数段,往幽涧荒林中一抛,神仙难找。官府之中每年接着的寻人卷宗,何止千百份,可最后能侥幸寻到尸骨的,又有几个?”说到此,唐不枫面露讥讽,狠狠朝地上啐了口,“数载前我随商队踏足一伙贼人的地界,被后者拦阻,苦战一番折了数位兄弟,这才将那伙匪寇杀得胆寒,待我踏入匪寨中时,却见着数团二三尺长的黑发,打听过后才晓得那是从各处劫来的良家女子,被祸害腻了后剪下发丝,扔到山中喂兽所留。”
唐不枫催马上前几步,同阮秋白并驾,目光却是直视前路,缓声道:“姑娘,江湖并不是月起刀光,更不光是什么醉卧山林,死在所谓江湖义气,烈酒声色之中的亡魂,岂止千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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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过后极为可能遇上险境,为何不趁早除去祸患,出刀愈快,乱子愈少。”
阮秋白只是静静听罢年轻人一席话,心头微微有些悸动。漠城之中的年轻俊彦,似乎大都是终日闲棋运笔,时时同友拜会出行,一并谈些诗词歌赋,要么就是推敲些古册之中记载的文坛趣事,所谈所举,无非是学问二字,容姿飘然,衣冠华贵。
可外头江湖之中的江湖儿郎,说是风餐露宿缺衣少食,说将性命终日搁在危桥之上,也毫不为过。
“多谢。”阮家主神色未变,但还是轻声说出二字,细若蚊虫,被二马蹄声恰好盖过。
唐不枫没言语,似乎的确并未听清,反而是从袖口中掏出枚磨刀的砺石,拽出雪亮长刀,仔仔细细地蹭了数次,大概是嫌刀身不够干净,撩起外衫下摆,抹了抹刀身。
“自己讨的媳妇,有些江湖中事,定要如实相告,更是要亲身说法,不然依我的性子,前两日便一并砍杀了,最不济也是教训一顿出出气。”年轻人还刀入鞘,于是空旷道上响起一声清吟。
“不过媳妇叫人调戏,这事老子忍不得,下回甭谢,咱俩谁跟谁。”
杏客居不愧是上好的客店,就连这几日喂马的草料,都皆是上品,无论是唐不枫那匹劣马,还是阮家主这匹团花黄胭脂,尽管撒欢一阵,皆是摇头摆尾,步子轻快得紧。
不知不觉,阮秋白脸上也满是笑意。
天景有异,定有大灾,老年间传下的话,的确是有几分道理,二人出杏客居不过两三日,热得仿佛天上降流火的天气,瞬息之间便换了副德行,日光隐去,乱云凝起,先起大雾,而后便是千里雪片顷刻直下。
不出半个时辰,雾凇沆砀,雪色连波,林木枝头挂起雪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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