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队许久,按说你应当晓得这商队行当的种种。说得好听是叫走江湖,若是往实在里说,那便是将脑门别在裤腰上赚银子的破落行当,人人都得有死在半道的准备,落得个死无全尸,那也是见怪不怪的事。”
显然书生递给老吕的那枚药丸,并非是那等凡品,不消半日,老吕一身伤势便好了个七七八八,就连出言开口都是中气十足,未见半分颓靡。
老吕继续道,“你可晓得这近十载以来,商队中死了几茬?一直活到如今的,也只有数人而已,江湖当中的寻常人走江湖,那可真是活一日算赚一日,即便是死在道上,也没什么可埋怨的。我方才听闻这位读书哥儿讲,大抵也能猜出些许,无非是冤冤相报,哪里还能谈什么对错。”
“我若是不来,起码当家的老三斤,乃至整个商队不必因我而死。”即便是老三斤如是说,少年也始终未曾将眼睑抬起,始终瞅着眼前那摊橘黄纸火,不愿移开。
老吕嗤笑,骂了句榆木脑壳,又道,“你当真以为,商队上下的人儿途径城县之时都是两眼一抹黑?说起来大白天睡得香甜的,也就你这小子一位,那画像当中的少年郎究竟是不是你,大家伙儿都是心照不宣。”少年错愕,一路之上并未有人同他提及此事,若非韩席死前透漏,只怕如今还是蒙在鼓里。
“大家伙儿只是觉得你这小子人功夫纯熟,人更是不赖,这才都瞒着你未曾明言,即便有几位念头冗杂的,最后也叫唐不枫和老三斤偷摸唬喝了一顿,久而久之,也就不再想那些有的没的。”老吕敲打敲打云仲肩头,沉声道,“非要说你小子有做得不妥的地方,那便是拳头不够大,剑不够快。人死灯灭,死了的就死了,活着的就得好好活,别成天哭丧着个脸。”
书生听罢这番话,目光当中隐有震动之色。
仅仅一位在江湖末流行当中摸爬滚打的商队行脚汉子,话里话外,确是比无数常人都通透许多。
见少年面色微微缓和,老吕微微一笑,往火里投了半刀黄纸,拍拍屁股起身道,“听这位读书郎说,他乃是你家大师兄,专为带你回山而来。想来你师父也是在山头上等得急切,切勿怪罪你师兄为何不早些来,更莫要怨恨你家师父为何不今早将你接回师门,毕竟他们所思所想,所遇之事,并非是你这年纪的小小子儿所能估量的。”
少年终于缓缓张口道,“老吕,随我一并前去师门吧。”
老吕大笑,“别介,凭我这岁数,还能去那拜师不成?再说半生下来,我也过惯了商队当中的日子,真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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