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云仲仍旧记得吴霜脸上一闪而逝的神色,这位踏遍江湖,却仍难逢敌手的吴大剑仙,破天荒的没对云仲解释只言片语,却将郁郁之色,尽数写满眉宇。
恍惚之间,云仲抬头,却瞧见那挎刀青年从歇脚处站起身来,直直走向车厢。
“你的剑不错。”
直到青年走近,云仲才头一回仔细打量此人的样貌行头。不得不说,眼前人的行头,比之云仲更像是位走江湖的游侠。一身鹅黄短衣,袖口裤脚处扎得甚紧,并无半处赘余修饰,更显得清爽便利。
若说特别之处,便是这青年腰间挎刀。寻常人所执刀剑,通常为皮鞘,多为暗淡色,而青年这柄刀的皮鞘,却是微微显紫。
“你的刀更好些。”稳坐车中的云仲淡淡道。
青年将刀摘下,抱在胸前懒散道,“这可不好说,总得试试才知道高低,只走招,不进身。”
江湖中切磋之事常有,前者所言的走招,即是点到为止。刀剑不加身,更不奔要害,只将兵刃微微交错施展招数,以破招几手为胜负凭据,可称得上是文斗。
若是刀剑进身,那便是刀枪无眼的武斗,生死由命,一剑戳个通心,那也是白戳。
“师父临走前嘱咐,叫我少生是非。”
“谁能护你到垂垂老矣,有些事总得自己做做,才晓得斤两如何。”没等云仲回话,那青年便已不耐烦的将紫鞘长刀平举,朝前者轻抬三次。
这一来周围商队中人便再也坐不住,除却几位打盹的疲累汉子,近乎都走进前来,端详这场比斗。兵刃平举,即是相邀走招,再抬三回,那便是先让三招,意为让云仲先手三招。
如此托大的举措,自然能叫人提起兴致,众人更不知云仲的深浅究竟如何,由此以来便褪去了好些困顿之感,皆是强打精神,好瞧瞧这位中途进来的少年郎到底有何门道。
人群之外,领头车帐中,端坐两人。
一位大腹便便的商贾,一位胡须花白,六旬开外的老者,对坐饮酒。
老者饮酒时极为豪迈,提起酒壶便猛灌输大口,险些将一壶满当烈酒尽数喝光,“唐不枫的刀法,当家的想必见识过数次,这番若是要赌,恐怕当家的您得输得盆钵皆空。”
当家的无奈,小口抿净杯中酒,“老三斤啊老三斤,再这么嗜赌如命下去,你老三斤的名号,可就得换成老赌徒了。况且你要真想对赌一局,起码也得出得起价码吧?每回都同我借银子,再与我对赌,这叫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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