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晌饭,周可法向洛含烟借来一顶破旧斗笠,未曾套得马车,而是牵过未配鞍鞯的良马,准备与荀公子一并前往东荫县。洛含烟不解,艳阳高照,哪里能用得上挡雨斗笠,难道这位老先生还有卜算天文的手段不成?但问及此事,周可法只是摇头自嘲,说穷乡僻壤一个穷酸先生,怎会通晓那般天人神通。女子不明所以,却仍旧将斗笠借与周先生。
周可法骑术极好,即便无鞍配笼头,依旧可以轻揪马鬃,驾驭得稳如泰山。而荀元拓就没这么风轻云淡了,本身骑术差劲就罢了,况且此前从未骑过这般光背马匹,霎时间手脚都不知应当往哪摆,十分的窘迫。恰巧被那两个院中玩耍得丫头瞧见,又怕被这位华服公子迁怒,只好费力地瘪嘴,竭力装出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
在先生指导下,荀公子费好一阵功夫才将马儿坐稳,无意间瞥到两个丫头的滑稽神情,并未理会,端坐马上欲出门去。
洛含烟刚好从后院走出,手中捧着泡洗过的野菜,疲累地蹭净脸上汗水。这野菜俗名唤作毛锦,长相同野草相仿,但根茎处生有绒毛,极难清洗,且一旦采摘下来不易贮存。刚好是盛夏时节,这毛锦处的细小绒毛若是蹭到体肤,奇痒难止,故而鲜有人采摘。也正是因为如此种种,致使这毛锦的市价水涨船高,东荫县中的富庶门庭,吃惯鸡鸭肉糜这等油水,总寻思着换换口味,于是每每前往集市售卖,总能赚来些许铜板维持生计。
如若不然,恐怕这一家三口早就得饿死街头。
女子挠罢了刺痒难耐的手臂,闻听两个闺女发笑,煞为不解,于是便蓦然抬头。
只见门口荀公子端坐马上,不知怎得转身,龇牙咧嘴朝俩丫头做了个鬼脸。
温润日光从公子背后缓缓而至,恍恍犹如天上仙。
“孺子可教。”周先生笑道。
二人一前一后,穿行于官道中,马蹄声声清脆悦耳,激起路边草丛躲避烈日灼烤的鸟雀。
“老师教得好。”
“小小年纪不学好,学那般马屁功夫作甚。”
“发自肺腑。”荀公子脸上同样扯起笑意。
“先前嘱咐你带的四宝,可曾记得?”“自然。”
东荫县可是附近最大的城池,其规模相比青柴庞大可不止一星半点,而是数倍于后者。东荫这名讳,最早还要追溯到大齐立国之前,此地处在由西至东的咽喉要道,地势颇高,战时甚是易守难攻。
朝中武官之首曾有言,若大部军马自十万山之西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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