掷弹筒声音虽然小一些,却更密集。
到处都在飞石碎木,横向带着弧线崩,石块急速跌落,茅划慢慢吞的落,有的尚未落尽,又被高高扬起,继续在如雨泥土碎石中弥漫。
地面一次次震颤着,迸起浮灰一层,屋顶也一次次震颤着,哗啦哗啦的坠落声响中,尘土流成了瀑布,灰蒙蒙落在卷曲的帽檐,同时覆盖胡义的肩膀。
前方的火堆仍然在熊熊燃烧,敞开着屋门的屋子里开始浓烟弥漫。
一发榴弹砸到屋子墙上,山石砌筑的墙立即被掀倒,茅草房顶立即塌了下来,屋里的灰土全都扬了起来,失去了屋顶的屋子仍然是屋子,一里一外两个家伙,里面的看不到任何光线,耳朵嗡嗡响,再也听不到伤兵的呻吟,甚至已经听不到爆炸声。
世界好像已经停止,似乎过了很久,倦缩在桌椅板凳搭建在墙角的胡义,感觉有人在址自己胳膊。
胡义止住了咳嗽,被一双大手悉悉索索的往外扯,推扒开他身边的断梁,同时嘶哑着问:“胡老大,还能喘气儿么?赶紧逃命,你怎么卡住了?真见鬼!”
哗啦啦—塌成了一片的茅草屋顶被扯出来一个大洞,接着一阵㗭㗭嗦噎的声音响动,接着是骡子的焦急破锣嗓子:“胡老大?你特么没死吧?”
胡义的听觉受到了影响,根本就没听清骡子在说什么,用自己都听不着的声音大吼:“把机枪带走!”
“还能吼,死不了就好。”骡子笑了,漆黑的夜晚,一团团的闪光中,乌漆麻黑的脸,灰头蓬面。
胡义肩膀再次被倒下的石头给砸中,幸好早早在射击位用桌椅垒了个个小工事,不然,现在说不定已经玩完。
两人掺扶着往北退。
鬼子炮击停止。
骡子大骇,鬼子停了炮,那么,步兵肯定压上来了,得赶紧跑路!
胡义被骡子扛在了肩上,刚从一间屋子转过,几个鬼子就已经冲过了开阔地,到了胡义早先设置的工事前。
机枪位已经没有人影,两个鬼子爬过残垣断壁,对着脚下早前观察好的机枪位置开了火,再看看那个大洞,不得不叹服八路运气好,墙倒顶塌,这样都没死!
另外几个鬼子对着逃跑的黑影,不断开枪,拉栓,急速的奔跑中,并没有击中黑夜里左冲右突兔子般的目标。
胡义感觉到浑身都在痛,每一根骨头,每一个关节,都因骡子快速奔跑的冲击发痛,不由自主地蜷动每一根手指,连头也开始微微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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