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御榻旁,太史令司马谈满带着庄严,在面前竹简之上飞速落下几笔。
太史令记:帝六年秋,于上林苑思贤行宫托孤,遗令薄皇后移居桂宫,一如孝惠张皇后故事……
“朕,对不住皇后啊~”
“却是无力为皇后,再做更多了……”
“这一世欠下的,朕,到了地底下再还皇后。”
“——朕先去,向皇祖母告罪;”
“待日后,皇后也到地底下见了朕,朕再带着皇后,亲自去向皇祖母谢罪……”
天子启感慨一语,只惹得薄皇后泪如泉涌,止不住的摇着头。
“妾、妾无福……”
“这么多年,都没能为陛下诞下一儿半女,窃居椒房;”
“若非陛下仁慈,妾早就没有脸面,在椒房殿继续住下去了……”
闻言,天子启面上更多出几分不忍。
尤其是在薄皇后将没能诞下龙子凤孙的责任,大包大揽到了自己头上,说成是自己没有福气的时候,天子启心中,更对薄皇后多了几分亏欠。
只是亏欠归亏欠——天子启,已经做到了自己力所能及的一切。
正如天子启所言:这一辈子欠下的,天子启,只能等到了地底下,再想办法去偿还了。
至于这一世,为了宗庙、社稷的未来,让薄皇后移居桂宫,而后像孝惠张皇后一样,在清冷的桂宫郁郁终身——这,已经是天子启所能做到的极限了……
“朕大行之后,凡桂宫用度,皆由少府内帑调拨。”
“若是乏了、闷了,皇后也大可将太子——将日后的天子召去。”
“再怎么说,我汉家的太子、日后的皇帝,总还是要唤皇后一声:母后的……”
说着,天子启隐含愧疚的目光,便自然的落到了刘荣身上。
便见刘荣赶忙一点头,顺势抬起手,将不知何时流下的泪水抹一把,旋即郑重回应道:“父皇莫要担忧。”
“儿臣便是再怎般混账,也终归做不出不孝敬父母亲长的事来。”
“母后移居桂宫,受这般天大的委屈,若儿还不知道让母后过的舒心些,岂不当真获罪于天,无可祷也?”
恰到好处的承诺,既不显得虚伪,也没让天子启的担忧成真。
——对于薄皇后,天子启最担心的,并非是这位发妻在自己死后作乱。
薄氏外戚,早已日薄西山。
自打薄昭死在自己的灵堂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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