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上踩着拖鞋,大赤赤地走进来,看到我全神戒备的样子,便嗤笑了一声,道:“老相客,就这么点胆子,还想吃雪花汗这口饭?”
我说:“兄弟初来乍到,码头不熟,船不落底,多担待。老合贵称?哪个道口?”
草帽男人一屁股坐到床边,翘起二郎腿,一边抠着脚丫头缝,一边道:“兄弟够不着,跑海兄弟叫一声大个,扒窗出洞,财神指路,正经坐地生发。”
我当即脸一沉,看向马三,微微眯起眼睛,道:“马兄弟,我说过要拜武财神,不拜文财神,怎么着看我生码头,当我说话放屁?”
高大个摆手道:“老相客别急,兄弟既做文财神,也做铁肩子,从来都是有钱大家赚。不过想拜武财神,也得撑量有多大的帆子,现如今过了林子八杆九窝子,不看老相客买卖大小,也不好挑捡财神庙给你上香的机会。”
我说:“老合,过手路,想兄弟底,莫不是要半当打羊子?”
高大个道:“老相客多心了,兄弟拜的是黑佛爷,专吃这口长久饭,就算你直接拜武财神,也得走我这条道,该交的不能少,何必吃这口绝饭?老相客,做雪花汗买卖,跟荣千两门的生意不一样,讲究的就是个线上钉死钉,接上了就是死伙子。你要信不过兄弟,那就请回。别想着自己闯,过林这一道,都是黑佛爷的,没有佛爷发话,就算你拜到武财神,一样丁点拿不着!像你这样冒懵跑来拜武财神想发横财的,从年头到年尾,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要不是老相客你亮了帆子,算是一方叔爷,你最多也就能见上一两个拼缝的,财神庙门边你都摸不着。来,想做好买卖,坐下慢慢说话。”
我放下手,腰靠在桌头柜上,道:“要是能拜上武财神,关东这一片再往老毛子去,全都包销。”
高大个道:“老相客好大的口气,你一个飞仙,有这门路?”
“我跟马三说过了,好话不说二遍,有没有门路,能不能销出去是我的事,只要下了雪,现点现接,不差道理。”我说着摸出两根金条扔到桌上,“这样的黄鱼,带了二十条,够走一趟不?”
高大个笑了起来,一拍大腿,道:“曹爷爽快,车在楼下,现在就走吧。”
我道了声好,也不废话,收拾东西,便跟着高大个和马三下楼。
楼下停着辆泥猴一样的皮卡。
两个精悍的黑瘦男人正靠在车上抽烟,看到我们下来,先打量了我两眼,然后同高大个叽哩咕噜说了两句,便一左一右上了后座。
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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