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载……于少年儿郎而言,不过等闲。
但于你我这般上了岁数的人来说,却可以称得上是沧海桑田。”杨惠之又问。
听得他这番话,吴道玄神色有些触动,眼神黯淡,他沉默了良久,而后道:“秀云已在三年前过世了。
卧病在床,为夫者却拿不出一粒银子来为她买药……是我负了她……”
杨惠之大受震动,拧着眉毛向吴道子说道:“师兄有难,缘何不开口?
纵找不到我,直去镇诡司神工局去,报上我名亦能得到帮助的……”
他话说了一半,就意识到了甚么,又叹息了一声,低下头去:“我妻亦已逝世三年矣……前半生跟着我受尽了蹉跎,身上早已留下病根,说到底,我也不是个良人……”
吴道子低眉回忆着爱妻生前后事之时的种种情景,当时情形,今下他稍一回忆,便是历历在目!
从前种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心底郁气更深,就在此时忽然听到杨惠之亦将妻子亡故之事道出——他骤然抬头,盯着杨惠之黯然的面容,不知为何,心底那股怨恨沉郁之气,忽然消散了许多。
吴道子哑着嗓子,夜枭似的笑了几声。
过往种种将他磋磨成了如今这副阴森森的古怪老头模样,但他原本以为会一切圆满的师弟,今下看起来却也没有比他好上几分。
“所以你纵被天下人尊为塑圣,一生追求,最终又得到了甚么?”吴道子哂笑着道。他看似是在询问杨惠之,其实亦是在询问自身。
自身一生苦求功名利禄,最终又得到了甚么?
杨惠之垂着眉毛,听着师兄的问话,回忆起过往种种,面上忽然有了几分满足的神色:“我数年前便已搬离长安,于秋娘在一小村中安了家。
秋娘去世之时,左邻右舍皆来帮忙。
她的床榻前,围满了前来安慰的邻居与亲友。
她虽患病而死,但圣人留我一道真言,令她可以无有痛苦的睡去。
我这一生,蒙圣人指路,在雕塑一道上,总算做出了些许成就。
雕成龙神吐水图后,彼处百姓提壶担浆,夹道相送;
作十八罗汉浮雕之时,我救下了一个童儿。
那个童儿被我收为养女。
我如今已有四十几个养子养女了。
他们大都还年纪太小,被我安顿在家里,不然师兄还能见到他们;
作鼍龙吞棺像后……”
杨惠之言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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