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望去,宋应星像是个从城隍庙壁画上走下来的小鬼,孤苦伶仃,于风中独立。
他举起一只手来,屈指计数着想。
万历三十八年开始,一、二、三回,今年竟是第三回,竟没有一个考官懂得他的文章。
即便翰林院翰林们不能识才,连皇上也读不懂自己胸中韬略吗?
他这次写的平辽之策,主张重开海运,由江浙吴淞运粮至辽海,不必走运河,策论还列举了海运较之漕运十二点优势,如减少官吏层层克扣,无需担心运河封堵,海运速也更快等…
然而,还是没人能慧眼识珠。
这是他和兄长第三次进京会试,三次便是三个三年,九年苦读,三次落榜。
宋家只是寒门,为给两位举人筹集川资(路费),变卖了家里十亩上田,已是山穷水尽,剩余的八十亩,皆为下田,想卖也没人买了。
宋应星站在晨曦微光中,望着城隍殿内走动的信众,不由想起宋家的《家典》。
“族中子弟有器宇不凡,资禀聪慧而无力从师者,当收而教之,或附之家塾,或助之膏火,培育得一两个好人作将来楷模····”
他从小便是所谓器宇不凡者,被家族重点培养,赋予众望。
这些年来,族中亲人不惜钱财,花费重金,资助他和兄长入私塾,读圣贤书,参与科考。
他闭上眼睛,想着这次回到江西奉新老家,何以颜面再见家中老小。
不过现在他也不需担心这些事情,因为,他和兄长回去的川资,已经没有了。
京师居,大不易。
因为鄱阳湖道路被水匪阻截,兄弟两人在京师寓居了一月,十几两银子便花光了。
他经过几日思索、盘桓,终于下定决心去卖字撰文,赚些零碎银子,填饱肚子再说,所以就到了城隍庙这里,看看这里有没有写字撰文的生意可做。
他刚走过城隍庙山门,迎面走来个全身披甲的将官,身后还跟着几个凶悍家丁。
宋应星知道北地武人蛮横,连忙闪开,从那武将侧身过去。
“先生可是江西仕子宋长庚?”
宋应星有些诧异的望向这武将,奇怪他为何知道自己的表字,他与此人素不相识,看他身上的山文甲,知道不是普通将官,迟疑片刻,才拱手道:
“正是在下,敢问将军是?”
“本官乃开原总兵,刘招孙。”
宋应星望着眼前这个器宇轩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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