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对方出声道了一句“方伯,我是陈柯啊。”
那农人只仍是一副不信的表情。
那青年便又道了一句“我家就住在你家隔壁啊。”
那农人这才像是将信将疑的信了对方的话,他只低声道了一句“陈柯?”
青年连忙欢喜的应了一声“我是。”
随后他只又伸长了脖子,想朝村里望过去,然而那农人老伯却是道了一句“别看了,你家兄嫂拿了你的那笔卖身钱便往镇上开铺子去了,这老宅的地他们早卖给了一个逃难过来的外姓人去了。”
听了这话,青年一时心中又是怅然,又是有几分欣慰。
他低声问道“那我娘也跟着他们去镇上了吗?”
听了青年的话,那方老伯,便干脆放下了锄头,只吧嗒了一口旱烟,随后一副小孩没娘,说来话长的姿态。
“他们当时拿了你给的那笔钱后,又哄着你娘将你留给她的钱也一并拿了出来,他们骗你娘说要带她去镇上过日子,哪晓得这两夫妻,拿了钱便直接在镇上买了房,买了铺面,如今在镇上日子也过的红火,不过他们没良心,可没有将你娘带走,只还将你们家的老宅都卖了。你娘还活着的那段日子全靠东家接济一点,西家送一点饭活着,至于住也只能住在你那没娶上媳妇的三叔家的柴房里,你们陈
家的几个叔叔伯伯为了这事,也不知去找他们说了多少次,只让他们要么带你娘去镇上住,要么把你给你娘的那笔钱拿出来,可架不住这两夫妻脸皮厚,也不肯拿钱,也不肯管老人死活。”
“去年安西大旱,我们很多人家别说接济人家了,便是自己都快要饿死了,故而你娘我们也没管上,这不饿了十来个日子,等你三叔去邻县讨了点米回来,你娘便被活活饿死了。听说你娘死的时候手里还抓着一把观音土呢。”
像是对那死状还历历在目,老人在说这话时只唏嘘不已。
在一旁听着的陈柯自然也气的抓紧了手中的包袱。
要知道当初他卖身时,家里也是穷的揭不开锅了,又恰好自己生的貌美,被一个镇上做人牙子生意的太太看上,并且人家出了高价,否则他也不可能会离乡这么多年。
他当初卖了自身,本是想让全家人过上好日子,再不必风餐露宿,尤其是他娘。
毕竟他父亲死的早,娘没有改嫁,只靠着衙门对寡妇的一点救助,与没日没夜的纺织,才勉强拉扯他们兄弟两个长大,也是因为如此,所以他娘早早便眼睛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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