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不言。
宇文玦放下文书,起身坐至梁婠身侧,眉头轻挑,好笑地看她:“是什么?”
梁婠被这灼灼的目光烫得面上一红,偏过头,咬牙道:“一肚子坏水。”
宇文玦笑了,不无失望:“我还以卿会说我老谋深算、奸狡诡谲、心狠手辣……”
梁婠盯着那闲闲的笑,恨得牙痒痒。
究竟是从何时起,他在她面前是半点掩饰都没了?
他把他自己完完整整呈给她看。
善也好,恶也罢。
可以说是不加掩饰、坦坦荡荡。
是绝对的坦诚。
一如最初。
梁婠瞪他:“不,我觉得用那些词都是在夸你。”
宇文玦双臂一环,将她拢在身前,笑意越深了:“也只有卿敢如此无法无天。”
梁婠心思一动,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手指挑起他的下巴,“谁说不是呢,搞不好以后更大胆,周君可要小心了!”
宇文玦握住梁婠的手指,在她的唇上亲了一下:“不怕。”
“你真的是——”
“得寸进尺?”
梁婠想要抽回手:“周君觉得呢?”
宇文玦就是不松手:“不是得寸进尺,是水到鱼行。”
等梁婠再探出头往外瞧,抛在身后的晋邺城早不见影子。
她望着窗外被潮气晕染得有些模糊的景色,头也没回地接着先前被打断的话题,道:“他们若是不死,那只会死更多的人,何况,倒也不算冤枉他们。”
说到此处,忽而一顿,回过头问:“那高氏的其他人,你真要养在洛安?”
宇文玦揉揉她的脑袋,扶着她枕上自己的腿:“卿不倦吗,还不老实歇会儿,似乎不论何时,你这谋事的劲头永远十足。”
梁婠仰面躺着,闭起眼只是笑。
其实,宇文玦除了在平乱之事上赶尽杀绝、略显狠辣外,其他方面实在没什么可挑剔的,与敲骨吸髓的晋邺权贵们相比,他对百姓可谓是钱财不取、秋毫不犯,轻徭薄税、奖励耕织更是为他赢得不少贤德的好名声。
若真有什么争议,只怕也是自己这个亡国妖姬的存在了。
*
一个月后,洛安传来消息,王妃萧氏因产后体虚,久病不愈,已撒手尘寰。
世人这才知晓,皇帝伐齐前,萧氏就有了身孕,一直不曾举行封后大典,只因皇帝怜其胎像不稳,不忍其受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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