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顾砚道:“谢谢你,不过。”
李小囡的话顿住,垂下眼帘,片刻,抬头看着顾砚问道:“你看过我哥哥的文章吧?你觉得怎么样?够考过秋闱的水准吗?”
顾砚看着李小囡,没答话。
“那些文章还是花上三五天七八天,写了改改了写,我还要帮他看上两三遍,改上两三遍。”
李小囡垂眼看着自己的手指。
“我哥哥的学问文章,就是现在,要考上秀才都很不容易。”
顾砚看着李小囡,眉梢微扬。
“当初,三堂伯怎么欺负我们,黄县尊审案那天,你听到过。”李小囡看了眼顾砚。
顾砚点头。
“那是大事,平时的小事更多,三堂伯一家,还有村里的人,好像没有别的事了,每天都在想着怎么样欺负我们。
“把我们田里的水放空,不走田梗,非要从我们家田里趟过去,往我们田里扔水蛇,扔蚂蝗,大阿姐和二阿姐几乎天天都要到田里看着。
“三伯娘只要不高兴,就跑到我们家,堵着院门骂我们,半年功夫,我们家的缸就被三伯娘砸了三回,三堂伯家几个孙子往我们院子里扔石头,撒尿。”
李小囡的喉咙更住,低下头,好一会儿才接着道:“大阿姐担心哥哥,我一直担心大阿姐和二阿姐,怕她俩累极了,倒下就起不来了。
“实在没办法,我才顶哥哥的名下场考试。原本没敢想过能考中秀才,就想着,能考出一场两场,去求高先生帮忙说项,让哥哥到县学附学,我们一家卖了田,搬到县里去住。
“大阿姐讲,只要能让我们活着,我们就能活下去。
“当初顶替,是为了我们姐弟五个五条人命,现在,不该再做这样的事。”
“一个秀才,实在太低了。再说,学问文章不到,侥幸得中的,每年都有。”顾砚想了想,劝道。
“对我们家来说,秀才足够了。真要是天地照应,侥幸得中,那是时运福份,可现在不是这样的侥幸,是不是?”李小囡看着顾砚。
“不必过于拘泥于此。”顾砚再劝道,“你哥哥不算太差,世情人情,在所难免。”
李小囡摇头,“大阿姐早就讲过,考秀才是不得已,为了活命,现在已经活出命了,还活得这样好,就不该再多贪图。
“世情怎么样,别人怎么样,我们就要怎么样吗?
“从前在小李村的时候,大阿姐就经常讲:我们不能像他们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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