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脸上的怒色也渐渐有所收敛,呼吸渐渐变得平稳,将洒落在桉上的碎纸屑拂落下去,然后才冷笑道:「诸将本就悍性顽固,趁此跛奴贼势更加的彰显流露,意欲欺凌少主。我如果因此自乱,这正中了他们的女干谋诡计!」
言虽如此,但侯景作乱于外,诸将不恭于内,这份压力也让高澄有些透不过气。
稍作沉吟后,他才又说道:「跛奴滋乱于河南,诚是一患。但因其贼态彰显、敌我分明,防之不难。反倒是国中叵测之贼不知何所隐现,这才是真正的心腹之患。
如今晋阳局势尚算稳定,大王养士多年的恩泽积威可以确保此间营卒甲伍不敢桀骜从乱。但府外诸州,仍然未可乐观,尤其河北钱粮根本,绝不可由其民众惊疑难安。我欲亲望河北诸州巡察,你等诸位意下如何?」
听到这话,赵彦深等几名霸府属臣都不由得面露难色,如今这个局面,哪怕高王仍然安好都有点棘手,如今高王不出,世子又要出行,那府中众多的人事焦灼自然就难免落在他们身上。
他们几人因与世子共事尚短,再加上当下局势多有晦暗不明,故而不敢轻易发言。
又是陈元康开口附和道:「自古以来,凡
所立治定乱,无有垂手自达之功。今者侯贼躁乱于河南,与河北之众虽无切肤之痛,但也难免惊疑之感。世子若能亲望巡察,安其民而靖其境,收其物而举其兵,防患于未然、阻祸于河外,可谓是一举数得,胜于颓坐府中。」
如今的高澄正面临一个非常尴尬的处境,那就是虽然他父亲给他留下的晋阳霸府人事积累丰厚,但他却不能有效的继承接手并灵活调用。
讲到个人能力,高澄自然是足够的,他十几岁便入邺都辅政,将邺都四贵逐一排抑、从而构建起更加健康的朝政秩序。到如今邺都军政事务全都不出其人掌控,甚至都很少再需要晋阳霸府的声援支持。
但是在晋阳霸府这里,他虽然是高欢的儿子,但同样有着资历浅、辈分小、人事生疏等等劣势。一众内外强臣悍将们,态度激进些的直接如侯景一般举旗造反,态度内敛一些的也都阳奉阴违、不肯奉命,甚至串联起来对他施加压力。
【鉴于大环境如此,
侯景正月便已经作乱造反,过去这将近两个月时间里,高澄也在尝试组织平叛事宜,或是召集众将一起商量,或是逐一召见老将以礼请教,但大部分都顾左右而言他,不肯直接表态出兵。
高澄自知这些大将们还是习惯之前晋阳霸府的统率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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