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足够刺穿他的心脏,可等拿到这个工具抵住到自己胸口的时候,布鲁斯才发现,除了死亡之外,还有另一种恐惧围绕着他,让他的手在不停颤抖。
如果这不是一个梦呢?
如果他被欺骗了呢?
如果这一次,他从床上惊醒,到走出卧室、来到二楼、遇见阿尔弗雷德、让他把牛奶送上楼的这个过程,全部都是发生在现实当中的呢?
如果当改锥插进他的心脏之后,他没有醒过来,而是痛苦的等倒在地上,只能绝望地等待死亡降临呢?
那将是本世纪以来最大的笑话。
布鲁斯毫不怀疑,某个疯子会为了制造这个笑话,布下这一重又一重的陷阱,直到引导着他,自愿把利器插进自己的心脏,然后迎接死亡。
布鲁斯忽然发现,他理解了这个世界上一切疯子,不管他们是疯狂的大笑、大叫、自残、攻击他人,或许他们就和现在的布鲁斯一样。
或许他们攻击自己,也只是为了从某个可怕的梦境中挣脱出来,他们攻击别人,也是在攻击梦境中的某种怪物。
就像如果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观看布鲁斯这段时间的行动,那不论是谁,都会觉得他是个疯子。
他在自己的卧室里上蹿下跳,掀开床垫、搬动书桌、反复走进盥洗室、不停的去拧门把手,一刻不停的检查着这屋内的每一个东西,就好像一个重度强迫症患者,在不断重复着那些刻板行为。
在旁观者看来,他对楼梯怀有莫名其妙的恐惧,宁可从天井上往下跳,也不肯踏入楼梯一步,他趴在地面上,往床底钻,把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地球仪拿出来之后,却在原地思考许久。
他在自己的房门前呆滞的站着,却不去推门,面对着给他送牛奶的管家,却突然露出悲伤又惊恐的表情,他拿着牛奶杯,就好像拿着一个炸弹,然后又挥动胳膊,把牛奶杯扔出去……
就在改锥锥抵在布鲁斯胸膛的一瞬间,他忽然理解了小丑。
小丑不停的大笑着,旁人称呼他为疯子,可他或许只是在自己的幻觉中看到了一个好笑的笑话,在他自己的梦境中,他所做的选择再正常不过。
每一个疯子,在自己的世界中都是正常人。
就在布鲁斯握着改锥的手缓缓用力,在自己的胸膛上划出一道伤口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了一声凄厉的惨叫,紧接着,布鲁斯的背后,一个顶着阿尔弗雷德脸怪物出现了,他一边转动着脑袋一边大喊:“少爷!你为什么不在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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