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篁终究没问出口,她若想说,只怕早已经说了。
她满嘴谎言,对他,对蜉蝣山有敌意,所以他防着她。
可事实上,相处的这些时日,多数时候她所有的情绪都写在脸上,任性却并不阴暗。
他不曾问,却听赵芙双近乎呢喃道:“等我有能力了,我会光明正大的报仇,让你们这些欺负过我的人都付出代价,而不是.”
而不是这种伤人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
他们这些欺负过她的人?
那当该是指云鼎派的人!
事实上,赵芙双说他欺负过她,说云鼎派欺负过她,他信。
云鼎派的一些手段不可畏不阴暗肮脏,他虽从未插手,却避居洞府不出,也是一种纵容!
感恩向往云鼎派的人不少,像赵芙双这样心怀仇视的人也不少!
可是,蜉蝣如何撼大树?
而她,半月无法入定还想寻仇,当真异想天开。
她主动提和离是好事。
她和他并无感情基础,也没有夫妻之实,倘若能好聚好散,于谁都好。
成婚时候他居心不良,往后分开后,他会多加照拂,算是弥补亏欠。
赵芙双话没说完呼吸便变得清浅。
就在他以为她睡着的时候,她低声呢喃道:“铁心,我想我娘了。”
易篁顿住,半天问:“你还有爹娘尚在人世?”
“我爹娘不要我了。”
这声音低到近乎呢喃,但是嗓子里的哽咽还是能感受一二。
赵芙双如此离经叛道,有些不为人知的过往也属正常,只是,遭爹娘抛弃,这倒是他没想到的。
赵芙双再没开口,易篁也再没了看书的心思,起身步出洞府。
他立足瀑布之巅,耳边是风声,脚下是瀑布垂落时的清越水声。
这一刻,说不出心头究竟是何种情绪。
本已经做好和她无休止纠缠的准备,结束却来得太过突然。
解脱是有的吧,仿佛困在身上的枷锁彻底断开了一般。
他望向漫天星宿。
灿烂星河彼端便是上界。
他念的人在那里。
她为他几次闯生死!
他却困在这下界!
想起赵九月的话,他心口的疼痛蔓延,再难压抑。
任凭飞溅的瀑布将他打湿。
翌日醒来,易篁竟然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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