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他阴沉着一张脸离开了乙字号大牢。
回到公事房后,穆医官凑上前,小声询问道:“大人果真要放过张狱吏?”
“是个狠人!张力鹏是他的同乡,宗亲。他完全没想过杀了人,回去后如何面见父老乡亲,很果断的选择了接受本官的条件。富贵迷人眼啊!”
“这种狠人,大人还留着?”
“为何不留着。偌大的天牢,总不能都是许富贵那种小聪明式的人物。总得有几个狠人,关键时刻顶上去。”
陈观楼力图说服穆医官,其实也是在说服自己。
杀人不可怕!
可怕的是杀认识的人,有血缘关系的人,杀亲近的人。
张狱吏这人可用,但是不可信任!
穆医官也不纠结此事,“有一件事,有必要让大人知道。”
“什么事?别跟我说,又多出一个犯人。”
“那倒是没有。李栓,大人没忘记吧。”
“你说他做甚?”陈观楼稍微反应了一下,李栓在甲字号大牢当差,这回的事跟他没关系。
“老夫竟然毒不死他!”穆医官一张口,就是石破天惊。
“你老人家干什么去了?你给他下毒了,要毒死他?你可真是执着啊!”陈观楼很是感慨。
他就是随便打个盹,手底下这帮人就能给他干出一件又一件离奇的事情。
“没毒死!大人,你人年轻,耳朵却不行。那个李栓很不简单,老夫连着给他下了三回毒药,他竟然都避开了!三回啊!能在老夫手底下活过三回的人,三回都没中毒,这不是一般的厉害,是非常厉害。老夫认为,你还是低估了他。他不仅是个私盐贩子,恐怕还干过别的买卖。”
陈观楼张嘴结舌,有点不敢置信。
于是问道:“确定是下了三回毒药,都是剧毒?”
“老夫用毒药,比用救命的药还要顺手,你怀疑别的都成,岂能怀疑老夫用药的本事。老夫明确告诉你,三回都是无色无味,见血封喉的毒药。分别下在茶杯里,饭碗里,汤面里。结果怎么着,他都躲过去了,完美避开。你说奇不奇。”
“你在哪里下的毒?天牢,还是他家里?”
“在他家里下了两回。在天牢下了一回。我也担心在天牢下毒,有人误服。老夫从未失手过,没想到竟然在其貌不扬的李栓身上失了手。大人,小小天牢藏龙卧虎啊!一个个都不是简单的货色。”
穆医官颇为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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