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寸寸开裂,她对亲情的最后一丝念想,在这一推之下荡然无存。
迫近的死亡甚至不给她时间去怨恨,她闭上眼眸,心若死灰。
但她没死。
有人抓住了她的手臂,将她猛地一拽,抱入怀中,连带那一掌的威力也被这柔软的怀抱卸去。
竺沫睁开眼,发现自己竟伏在师稻青的胸口,她诚惶诚恐,转过头去,恰好又看到掌门被那老人追上,不得不施展鱼鹤真法反击。
老人看也不看他的武功,只是定罪:
“教子无方,卖女求荣,当杀。”
须臾间,这位名望极高的栊山派掌门便被削去了头颅,脖颈切口平滑如镜,鱼与鹤还未成型,就被暴雨冲散。
“……”
竺沫看着这幕,眸中再闪不起半点亮光,只低声呢喃:“多谢师小姐救命之恩。”
师稻青将她放下。
可竺沫双脚才一落地,就抄起长剑,朝老人斩去。
她不是要为谁报仇,只是一心求死。
近日她连连受挫,心绪起落,此刻更如焦炭灰烬,如她毫无生趣的人生一样。
“不可!”
师稻青还想去救,可竺沫出手太过决绝,转眼已到了老人面前。
嗜血好杀的老人却只是弹开了她的剑,没有杀她。
竺沫右手虎口震的发麻,便换了左手再斩过去,她的剑又被弹开,寸寸断裂。
“我假扮仙子,欺瞒世人,自轻自贱,人尽可夫!你这魔头自称清官,可你连我都不杀,又算哪门子清官?!”竺沫望着坠入泥中的大剑,癫狂哭泣。
“当今世道险恶,你这样的弱小女子又能担得起几分?我不治你的罪。”老人淡淡地说。
竺沫坐在泥泞之间,双眸木然。
二十多年颠沛流转,辛劳耻辱在她心中流淌过去,本如死灰的心又阵阵悸动,令她痛哭不止。
她忽然明白,亲情名势皆是不可靠之物,上位者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恩宠淡漠全在一念之间,她半点做不得主。而她始终执迷不悟,爱慕虚荣,轻贱自身,待真正醒悟之时,早已恶果累累,铸成大错。
她双手捧面,心如刀绞。
师稻青也大致明白竺沫经历了什么。
她和竺沫都身处命岁宫,可她们眼中的神宫却截然不同。
对师稻青而言,命岁宫是她的家,秩序井然,上下和睦,可对竺沫而言,那却是一座日夜凌虐她的巨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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