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密葬一事就拜托治部殿下。”
“啊,对了。”三成忽然好像想起什么事来,补充道:“左府,北政所夫人的命令和左府的看法简直如出一辙啊。”
“此话怎讲?”
“在病榻上,太阁就常显不安,他的大志便是统一天下,开创太平盛世……这些万万不能忘记。不瞒左府,这些话夫人也说过,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啊。”
说着,三成立起身,说了一声“告辞”,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没等家康反应过来,三成已出了走廊。
家康深感不快,呆立原地,彷佛被人当头泼了一盆污水。
三成说家康与北政所所说如出一辙时,家康还以为他已完全接受了自己的意见。看到三成愤然离去的背影,他才明白,事实正好相反:三成定以为北政所与自己早已串通好,所以他才充满怀疑,反感不已。他定是觉得,我和北政所乃一丘之貉,是丰臣氏共同的敌人。
“主公,您刚才跟治部说了些什么?这厮施礼时竟差点摔了一跤。”本多正信送完三成回来,笑着发问时,家康连回答的心情都没了。
三成这个完全靠所谓谋略活着的人,把我德川家康看做居心叵测之辈也还罢了,竟然把北政所也如此看待,真是不可思议。
家康想,这种情形,或许是因为他的年轻,也或许与失去太阁后的慌乱有关。若真如此,他虽然令人生厌,却也不免令人生怜。
“左渡守,你进来,我有话与你说。”家康慢慢转过肥胖的身子,与本多正信一起回到房里。房间正对石田的府邸,稍向左看,映入眼帘的便是宫部佑全的邸处。
家康故意移开视线,道:“左渡守,对门府里有人在侍弄院中的树木。”
正信一听,不禁一怔,走到屋檐下看了一眼,立刻愤愤地盯住那边。
“别瞪眼了,那些人是治部故意派出来监视咱们的。”
正信冷笑道:“地上并无剪掉的树枝,他们只是在胡乱抓抓树梢。现在也不是工匠们出来干活的时间,真是一群连装腔作势都做不好的废物!”
“罢了,只当没看见。”
“是,臣不看了。虽说太阁是寿终正寝,可一想到他那消瘦得没了人形的遗体还放在城中,臣也不禁感慨万千。”
此时,小鸟的啁啾声变得嘹亮起来,清爽的阳光透过树叶照射下来。正信一边装作欣赏晨景,一边继续道:“臣对主公的先见之明深感佩服啊。”
“你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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