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的,其中包括高拱、郭朴两位元辅老臣。
但随着朱翊钧年岁渐长,尤其是正式亲政前后那段时间,他却显然陷入了迷惘,以至于在庚辰殿试之中,亲自出了一道光是题目都长达数百字的策论题。
“朕乘乾御极天下已逾八载,于兹夕惕晨兴,永怀至理。然纪纲飭而吏滋玩,田野垦而民滋困,学校肃而士滋偷,边鄙宁而兵滋哗,督捕严而盗滋起,厥咎安在?岂朕仁未溥欤,明或弊欤,当机而少断欤?”
每个人都有人生迷茫的一段时期,其中大多数人在那段时间里都会有“怀疑一切”的表现。朱翊钧虽然是皇帝,但同样也是人,同样也会在那段时间里突然觉得:这世界怎么不是我想象中的样子?为什么我做了那么多却一点用也没有?我该怎么办?
尤其麻烦的是,他接受的教育和显示情况起了冲突。
讲官们告诉他:吏风不正就该严肃纲纪,然而事实是他再怎么强调,吏风也没有什么明显的改善,依然是“吏滋玩(顽)”,每年因贪腐、不谨等罪罢职、问罪的官吏依旧前赴后继。
讲官们告诉他:百姓贫困就要劝课农桑、精耕细作,然而事实是天下田地抛荒的极少,绝大多数都得到了妥善照料,可老百姓依然穷得家徒四壁,每日都在担心明天能吃上什么。
讲官们告诉他:士风渐坏就该从学校(社学、县学等)从小抓起,然而学校的整肃也一直在进行,可士风依然每况愈下。很多学子不热衷于读书,每每考个生员、举人之后便得意忘形,自以为成了上流人士,出入烟花之地,结交富豪之人,谁还想着什么齐家治国平天下?
讲官们告诉他:边军时常哗变乃是边疆不宁的主要原因,可他却发现即使边军不哗变的地方,外敌一旦来犯,表现也依然糟糕。要么任由敌军抢掠之后主动退去,反而上表说历经苦战、击退来犯;要么迎战失利,一触即溃。要不是京畿附近的蓟辽宣大等镇表现还算尚可,朱翊钧每每收到边情,不知道要私底下骂多少句“饭桶”、“无能”。
讲官们告诉他:群盗四起就要督促地方加大追剿搜捕、严肃法纪,但这一条现在朱翊钧自己都知道有问题了,因为他已经得知高务实手底下的京华商社,原来就是一群受招安的响马,而现在居然是边贸巨头、纳税大户。可见“群盗四起”的根源,绝非搜捕不力。
总而言之一句话,那段时间朱翊钧觉得什么事都不对劲,讲官们说的那些话,虽然看起来的确很有道理,可是却和现实情况根本对不上号。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