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那位坐在石墩上的中年男人,都没有半点反应。
哪怕是重玄亨升差点跟姜望打起来,他也不抬一下眼皮。
而无论是重玄亨升还是重玄来福,也都没有想过与他有什么交流。
有一片飘落的竹叶,被风卷着吹向他,落至他身前的一瞬间,无声疾坠,如尖刀一般,插进地里。
一叶沉如铸铁。
重玄来福跟着姜望往外走,惴惴不安地问道:“姜公子,您真不去祭祀了?”
姜望此来秋阳郡,虽然最重视的,是褚密的后事。但替重玄胜祀祠,其实也不是小事。能够代重玄胜祀祠,本身是一种权力的宣示。
重玄胜要用这种方式,告诉重玄氏上上下下,以后姜望可以全权代表他。见姜望如见他。这是在提升姜望的影响力,同时也用姜望现在的声名,进一步巩固自己的影响力。
重玄来福是知道这份意义的,所以这一次的接待他才如此用心。那重玄亨升当然也知道这一点,或许这正是其人过来阻挠的理由。
在重玄来福看来,姜望不能继续代替重玄胜祀祠,是非常巨大的损失。所以才有此问。
他小心地建议道:“我们可以等亨升家老离开了,再去……”
“躲猫猫么?”姜望轻声笑了:“我可没兴趣跟老人家玩这个。”
于重玄来福而言天塌地陷的大事,对姜望来说,不值一提。
自天涯台归来后,他名望已成,并不需要再借重玄家的势。齐人论及他,不会再先说他是重玄胜的好友,相反,人们提及重玄胜,往往会先说姜青羊。
谁人不知他压得钓海楼内府修士鸦雀无声!
“那您先回屋歇着。”重玄来福贼心不死:“我叫人来给您捏捏肩,保准一流!”
姜望瞥了他一眼,心想,你还真是执着。难怪重玄信成天的眼圈发黑。
摇摇头道:“捏肩就免了。那个重玄亨升,他是怎么回事?”
重玄来福左右看了看,小声说道:“他心里是向着遵公子的。”
如此,姜望就明白了。
之前重玄胜几番大动作,把王夷吾都赶出了临淄,压得族内无声。不仅同辈难撄其锋,就连族内长辈,也没几个有他说话的分量重。
他的地位越来越重,但却始终有一个临界点过不去。
他占据了继承人的优势,却无法一锤定音,彻底确定下来继承权。
这不是因为他不够好,或者不够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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