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报尽数倾诉,毕竟身为一个阶下之囚,该有的自谋思量还是要有的。
“失序之民,侥存敌邦,偷生已是为耻,更以无奈之身受挟以攻父母邦国,实在大罪难赎。如今幸蒙王师不弃,暂予苟且生机,感激涕零,无以为报,恳请参军能够稍予纸笔,允许罪人自陈所知河北事务种种,若能稍助当下边困,也能让罪人略得安心。”
张坦也并不奢望他来到历城便能第一时间见到沈牧这个南面重将,毕竟他价值还未显露端倪,加上目下正是两军交战之际,沈牧大概也没有心情第一时间迎见他这个敌方降将。
谢曜闻言后便笑了起来,又赞几句张坦迷途知返、不负高义,随后便让人将纸笔送来,并当着张坦的面吩咐营卒,之后一应饮食事宜都不要怠慢了,这才又匆匆离去。
于是张坦便在这历城营地中住了下来,也用营士提供的纸笔开始录写他心中所知的河北事务。这其中许多都与当下军事无关,但也绝对是晋国的斥候谍报轻易不能搜罗涉及的羯国内部或人事或风物,每天写完之后,便恭敬请营卒送入中军。
倒不是说张坦自以奇货可居,而是他如今身为阶下囚,生死不由自己掌控,也并不知沈牧其人究竟品性如何,若将他的价值过早坦露消耗,之后被人一刀收斩,他才真是无处诉冤。
如今既能彰显出他的价值,又不将真正的核心过早透露,于人于己都留有极大的斡旋空间。他们东武张氏,能够在遍地腥膻的河北羯国得以立足,谋身的智慧也实在不乏。
可是让张坦失望的是,虽然这三天时间里他始终不曾间断招供,所涉内容也由浅及深,算是充分体现出了他的诚意与价值所在,但却迟迟没有等到营中主将沈牧的召见。
这不免让张坦焦躁不已,笃定不再,要知道他价值所在,大半还是体现在当下这一场南北的战事中,能够及时给晋军提供羯军种种情报、得以料敌先机,一旦错过这一重要时机,或者外界的战事又发生莫大的变数,他所掌握的情报便难免过期,价值也要大打折扣。
他如今被拘禁在这一简陋营地中,所见虽只方寸,但也能够看到周遭营舍中晋军将士出入更加频密,一副大战即将展开的凝重氛围,也让他更感时不我待。
沈牧虽然迟迟没有召见张坦,但是那个参军谢曜倒是来过几次,也留下来与张坦谈论许多,内容主要是围绕张坦所交代的那些河北风物种种,竟也少涉当下的战事。
终于在第三天的傍晚,张坦实在忍耐不住,更兼通过这几日的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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