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一挥,示意余敬坐下。
余敬坐在苏良对面时。
苏良看到,其脸上满是密密麻麻的汗珠,胸口的衣服都湿透了。
“余知州,你明年便可致仕,致仕后,官衔升一级,然后可领半俸,这足以让你拥有一个非常安定舒服的晚年了吧!”
“但是,你为何要叛国呢?”苏良陡然提高了音调。
余敬一愣,正要开口,却被苏良伸手拒绝,然后道:“听本中丞讲完。”
“林落南叛国是因他在辽生活了三十一年,甚至有可能家人皆在辽境,而你今日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大宋给你的,作为一名大宋的士大夫,你当下活得难道不幸福吗?”
“如今,谁人不知,宋辽若全面开战,大宋胜的几率更大,你却投辽,实属愚昧。”
“你愚昧也就算了,但此乃叛国大罪,乃是要诛九族的,你有两儿一女外加三个孙子,最小的孙子才两岁,你不想让他从开始记事便沦为叛国之贼吧!”
“你莫以为自己做事谨慎,本中丞查不出来,我大宋密探遍布辽国,我已查出林落南乃是辽国奸细,而耶律宗真身死的消息刚到,你便去寻他,这足以证明你与他是一伙的,并且你二人在四十年前便相识了吧,你以为本中丞查不到?”
“现在,你有十息的时间考虑,若不老实交待,那你的罪行,便绝不可能从轻从宽处理了!”
苏良这番话,自然是要炸出余敬的真话。
余敬低着脑袋,陷入思索中,他已猜出苏良当下并无确凿的证据。
但当苏良讲到林落南在辽三十一年,讲到他与林落南早就相识,讲到他那个两岁孙子的下场,余敬的情绪有些崩溃了。
就在十息将至,苏良正欲站起身时。
余敬老泪纵横,连忙道:“我说,我说,我全说。”
“我与林落南确实是四十年前便相识,当时我二人皆科举不中,感觉自己有匡扶社稷之才而被埋没,遭遇相同,聊着聊着便成为了挚友。”
“我们一起苦读了三年,然仍未高中。我二人都觉得是科举制度有失公允,便在落榜后都对朝廷抱怨了几句,因许多读书人都去了辽夏,并且都谋得了官位,我二人也有了这个想法,我与林落南本商量着一起赴辽,但最后我后悔了,我还想着再考一次,然后他就只身赴辽了,然后我在三年后,考中了进士。我们之后便一直没有联系,直到庆历四年,他联系到了我,称他在辽并无入仕途,而是成为了商人,他觉得江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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