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终点站下车以后,需要再步行一段路才能回到家中。如果能抄捷径的话只要十分钟就够了,可是最近的半个月里,似乎由于某些边界和运输路线的纠纷,这些分属不同承包者的松树林都在外围支起网兜状的围栏,表达出外人止步的姿态。虽然低矮纤细的绳网对铁了心肠的闯入者形同虚设,他却并不想因此而和那些永远横眉怒目,会边盯着他说话边大声往地上吐痰的人起冲突。
而且,他也比较喜欢在这些被林地挤得弯弯曲曲的草径上散步。这些小路虽近人居,白日间却罕有人迹,又被浓荫深掩,自高空中也难以窥查。比起被墙壁、管道和电线包围的狭小房屋,这里反而更适合与人漫谈。数月以前,他和借住的客人就时时沿着这些走向田野或树林;素常是午后时分,鲜少在室内开灯的客人会坐在餐桌边的窗台上,时不时弹奏几段旋律,然后在笔记本上描绘一小片花纹,等尽兴后就一起出门散步。
起初,他以为那些笔记本上繁密的盘纹是某种带有神秘性质的符号——通俗来说,就是“咒语”,只是不知客人为何要在纸上记录这些。在散步时询问以后,客人稍显意外地笑了。
“咒语?不是。”
“……那是?”
“只是些很普通的内容而已。大部分内容是想到的旋律和歌词,还有就是些草药配方和地理信息。不过,在把它的扉页写好以前,应该至少要在里面完成一段合适的旋律……总之只是我的爱好练习,没有什么特别的用意。”
“这么说,是乐谱吗?”
“确实可以根据它来弹奏,但也不是专门为了演奏而创造的符号系统,应该说是某种文字更合适些。”
不太明白客人的说法,他只能回想那种奇特图案的书写过程:自中心点向外盘绕延伸、粗细不匀的卷曲线条,时而簇拥环抱,时而疏淡零星,全然没有能够独立分辨出来的字母符号;非要形容的话,就如同是俯瞰一棵藤蔓在架杆上层层攀援的姿态,虽然处处相似,却又没有哪一段完全相同,只是随机地抽丝吐叶,开花结果。
“这真的,是文字吗?”
“可以这么说吧。但是其中的内容没有办法翻译成你的母语,只能够靠旋律表达出其中的部分意思。”
“……为什么?”
这个问题竟然让客人想了足有一分钟。“不好解释呢……在这种文字对应的语言还能被使用的地方,人们称它为‘河川语’,因为它并不是用来让人与人互相交流的语言,而是少数人用来向河流歌唱的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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