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如今告老在家,越发老糊涂起来。兴许是因为路元有了正经差使,前途不用他操心了,他便有闲情逸致去跟着嫂子胡闹了。嫂子偏心路升,他从前还知道全解,如今却也跟着偏心起路升来。额知道路升这几年常在他病床前侍候,殷勤周到,能讨他欢心,但他也不该做得太过分了。
“这个家终究还是要交到长子手里的,这会子他把家里的银子都掏光了,给路升打点京里的前程,叫路元咋想?路升若是在京城谋不到前程,早晚还要回长安,到时候他们兄弟之间生了嫌隙,还怎么过日子?!虽说路元这孩子孝顺明理,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不孝顺他们夫妻。可等到他们去了,路元要分家,路升又没啥真本事,做哥哥的不肯再庇护他,他岂不是要去喝西北风?!若大哥大嫂真心疼孩子,就该多问路升以后着想哪!”
海西崖问妻子:“依你的主意,这事儿你要不要管?怎么管?就怕管了也不讨好,反落得旁人埋怨。”
马氏犹豫了一下:“额倒是想管,可又能干啥?路升这孩子,其实没啥大毛病,平日里看着也老实和气,就是真没啥才干,听人使唤,给人做个辅佐还成,独当一面是真不行。他若能一辈子依靠父母兄长,将来孩子长大了依靠孩子,这辈子安安稳稳的也就过去了。可他要是真要独当一面,额怕他应付不来,反倒遭罪!”
海西崖想了想:“其实他做过驿丞的差使,那时候干得还不错,可惜被家里人叫回来了。”
马氏撇嘴道:“路升虽没啥才干,但平日里在家帮着打理家务,琐碎庶务都干习惯了,一个驿丞的差使还是能应付得来的。他侍候人是真有一套,只要他愿意,就能把人哄得高高兴兴的。是额嫂子短视,嫌华山离家远,驿丞又没啥前程,才硬是把人叫回去了。华山离长安才多少里?她这就嫌远了,如今孩子去了京城,她咋不嫌远咧?!马路升在长安都要托门路才能谋到一个驿丞的位置,到了京城,到处是人精,他能跟谁比?!就怕他白白耗费了时间和钱财,啥都没落下,只能灰溜溜回来。到时候大哥不高兴,大嫂又要埋怨大姐姐夫不尽心了,真当额们都欠了娘家不成?!”
海西崖提议:“还是让马路升在京城谋个缺吧,只怕只是三年一任,也好过白白蹉跎时光,将来回了长安,也是一份资历。他若能凭自己立足于世,养活妻儿,马路元日后也能少操些心。”
马氏不以为然:“他能干啥?额们在京城就算有门路,也用不到他身上。真给他谋了缺,就怕他担不起来,闯了祸,反倒连累了替额们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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